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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已經離去了,差不多可以正式確定。當我去冷藏室補貨時,一打開門的瞬間感覺從「好爽啊!」變成「幹,冷死了」,我就知道全新的秋天又到來了。秋天對我來說是挺特別的季節,可能是因為過去十幾年來學生身分的關係,那往往是剛開學不久,一個用來迎接新學年的時間點,同時也是認識許多新朋友的好日子。是呀,新鮮感,多麼珍貴,儘管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,當天氣轉涼的時候常常讓人的思緒變得稍微感性些,放下防衛心的找死行為,也就發生在這個關鍵時刻。

秋天是一個讓人對世界留戀的季節,儘管早已決心放棄一切,但最後總是拗不過奸詐的風,在你耳畔輕輕細道地球依舊還有救的訊號。

地球還有救,只是我沒救了吧。

※※※

已經好久沒有在台北迎接秋天的到來了,尤其是上大學之後,連續四個年頭都在花蓮開學,秋天的觸覺幾乎快要等於花蓮的觸覺,我根本差點忘記台北的秋季是給人什麼樣的感覺了。當然,去年在屏東龍泉過的秋天不算數,海軍陸戰隊新訓中心的生活那畢竟不是人類的生活,而是狗的生活,真慶幸我再也不用回去過那種日子了,中華民國國軍義務役制度,容我緩緩對你傾訴一聲:幹。

台北秋天最吸引人最有韻味的現象,大概就是風吧。花蓮好山好水固然不錯,但地勢空曠一望無際,迎面而來的秋風往往都很有史詩般氣勢,讓人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;相較於花蓮的風凝聚著大自然壯觀的氣息,台北秋天的風就像是耐人尋味的小品,可以細細體驗,再加上台北地區建築物和人口都很密集,秋風於是顯得珍貴而可愛,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頭成為一種惹人玩味的雅緻感觸。

畢竟台北夏天的風太悶熱,冬天的風太刺骨,春天的風又太濕冷,秋天的風恰好可以掃去夏季的煩悶燥熱,涼爽又不會冷得太有壓迫感,實在是都會生活之中,難得能夠讓人放慢腳步體驗的愉悅經驗。不禁想起以前在北投念書的時候,總是喜歡漫步在校園中,一面眺望陽明山,一面想像著秋風陣陣從山頂吹來這裡,再從這裡徐徐吹向淡水河的動態情境。以前的自己是個挺有幻想力和創造力的人,秋天帶來給我的感觸,到今天記憶中的印象依然深刻。

很多事情我永遠不會忘記,或許是因為秋天每年都會來提醒吧。

※※※

秋天對我來說似乎是戀愛的季節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下這樣的結論,大概整體而言就經驗來說是如此吧,姑且先不論經驗中是失敗收場的結尾佔多數。自己的心情,通常到了每年秋天往往就會放鬆許多,情緒的起伏也容易由冷淡轉為劇烈,或許這就是掉入陷阱的原因吧。

儘管到了今天,自己內心早已近乎沒有所謂愛存在了,但是只要迎面秋風襲來,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勾起回憶中的種種畫面與心靈感受,於是心中名為病態的惡夢又再度燃起蠢蠢欲動的貪嗔癡念頭,隨時伺機而動。還好,壓抑的本能總是一直陪伴著我,不讓牠們有落入陷阱的機會。

如果每年都要陷入一次,那人的全身還剩下什麼可以被夾斷然後掙脫?

※※※

已經是第二十三個年頭(或者也可以說是第四個年頭),老實說我早就感到厭煩,不想再繼續下去了,有沒有下一個秋天,我真的不能保證。聽著陳奕迅的〈好久不見〉,突然間我也好想好想再和妳見上一面,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好了,我們始終不曾和對方說過一聲正式的再見,這應該也算是遺憾吧。

這些年來妳說我成長很多,我卻覺得我只是純粹變了,稱不上好或壞,我只知道自己對這世界上的事物漸漸沒有太多興趣和感覺,也沒有什麼留戀下去的意義。有時候我會猜想,到底我是想要重新找到妳,還是想要從妳的眼神裡尋回從前的那個自己,這麼一說我又好像很自私一樣,但這的確不無可能。

跟妳在一起的時候,其實我就已經覺得這世界實在是爛爆了,如果我們可以一起移民冥王星的話不知該有多好?短短的日子數來,只有半年不到,卻是我後來四年情感的全部軸心。雖然我常覺得那只是自己騙自己,不過偶爾騙一騙也好,起碼我還知道自己終究是個活生生的人。

我們終於又在同一個城市迎接秋天,不管有沒有下一個秋天,不管有沒有遺憾,不管會不會再見面,風還是會繼續吹,只是不知會不會吹到另一個未知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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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littlecheu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